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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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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8-7 11:26:06 字數:3988

有關地窖中的那筆財富,谷梁鴻執意不讓蘇落去取,殺人者雖為眉長齡,那算不得不義之財,但總歸是不勞而獲,不經過主人贈與便私自拿走無異於偷盜,有違道義。

蘇落不以為然,那戶人家已經被滅門,徒留一筆財富藏在暗無天日的地窖裏豈不是可惜,她還振振有詞,“錢這東西,你花了才顯示出價值,否則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我說不可就不可。”谷梁鴻在家裏霸道慣了,向來都是他說一不二,兄弟不管閑事,實際上他的兄和弟正事也不管,妻妾三從四德以夫為綱對他唯唯諾諾,蘇落就像橫空出世的混世魔王,經常讓他束手無策,只是他話剛落下立即後悔,自己發過誓的,只要蘇落平安就會無條件的寵溺她,眨眼就言而無信。

真是湊巧,偏偏此時晴空一聲炸雷,唬的他猛地看向窗戶,外面碧空如洗浮雲悠游,此地極度幹燥,雨大概又於半空中被蒸發,然而雷聲還是清晰的傳來,他想,是不是自己言而無信被上天警告?連忙換了口氣,“至少現在不能去拿,那公孫,就是你說的眉長齡,他不會放過我,或許還有你,暫時不要和他遭遇。”

他本想磨平蘇落的棱角,忽然發現自己的棱角正被蘇落漸漸磨平。

這個理由蘇落可以接受,總之那筆財富她是要拿的,有了錢回去祁連山一股腦交給師父,什麽都不要只要自由,解除和谷梁卓文的婚約,其實連約都沒有,不過是雙方家長上嘴唇搭下嘴唇的事,總之得到師父首肯,此後與谷梁世家再無瓜葛,至於谷梁鴻,哪怕和他此生就這樣平行下去永無交集,無論自己做他的紅顏他做自己的藍顏,也不想和他是這樣的一種翁媳關系。

時值中午,街上的喧囂從敞開的窗戶傳來,谷梁鴻忽然想起和沙城的盧不思老爺定在今日於天山酒樓洽談一筆生意,遂告訴她,“我們去天山酒樓。”

去酒樓?約會?她頓時就眉開眼笑了,問:“你請我吃飯嗎?”

谷梁鴻道:“吃飯是其一,還有談生意,另外你以後要緊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我怕眉長齡狗急跳墻。”

她嘩啦推開面前的餐具,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腦袋伸到他面前:“寸步不離?睡覺呢?”

谷梁鴻按著額頭想氣又想笑,被她這樣挑逗亦或是調戲司空見慣,不免心裏突突的,故意沈下臉,她木訥訥的抽回身子,“我的意思是,總不能……你睡覺……我給你守衛。”

她本是有嘴無心的玩笑,卻提醒了谷梁鴻,客棧魚龍混雜,晚上睡覺蘇落的安危真是一件不可忽視之事。

兩個人正說著話,墨飛白從樓上走下,行色匆匆,和谷梁鴻遙遙抱拳打招呼又喚了聲“落落”,就要邁步走出客棧,蘇落噔噔跑過去堵住他的去路,“師兄,我找你有事。”

墨飛白推開她:“等我回來再說。”

他往左走蘇落蹭到左邊攔著,他往右走蘇落蹭到右邊攔著,無奈道:“落落,師兄真的有事。”

蘇落道:“我的事更重要,如果你不與我回樓上詳談,我就喊了,墨飛白你斷袖、袖、袖……”尾音綿長,說是喊,其實是把聲音壓到最低,雙手合成一圈圍著嘴巴一副欲對天下之人廣而告之的架勢,神似而已。

但果真好用,墨飛白立即拉著她重新返回樓上,“落落,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他怕的不是蘇落喊的什麽斷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心裏無論男女只喜歡蘇落,怕的是自己和魚仙姬所做的事情被別人得知,不然蘇落如何知道他和魚仙姬在一處,也就是如何得知自己去了鵲橋仙,不去鵲橋仙如何說他斷袖,因為,鵲橋仙實在是一個斷袖的好地方。

蘇落苦口婆心的樣子:“師兄,縱使你不喜歡大師姐,還有三師姐緋雪小師妹緋月,你幹嘛和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魚仙姬好,我看見你和魚仙姬肌膚相親,你的貞操竟然給了一個外人。”

墨飛白頓時羞紅了臉,羞的不是自己和魚仙姬所謂的肌膚相親,羞的是貞操這種女人的專屬竟然被蘇落安置在他這個大男人頭上,道:“你誤會了。”

蘇落搖頭,“我偷窺所見。”

墨飛白道:“你果真是誤會了。”

蘇落再搖頭,“我果真是偷窺所見。”

墨飛白近乎是哀求:“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蘇落拉著他就走,“好好,你和谷梁鴻也是普通朋友,現在你就去撫摸他的寸寸肌膚,然後和他赤身裸體相擁,然後熱辣辣的親吻,然後……”眉長齡調戲她的話現在毫無浪費的全部用在墨飛白身上。

墨飛白感覺渾身有無數個蟲子在爬,被她糾纏不休,唯有道:“師兄可以告訴你真實情況,但你必須保證不對任何人說,包括谷梁鴻。”

蘇落道:“放心,我分得清親疏遠近。”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想假如谷梁鴻問起自己真的能對墨飛白信守承諾嗎?有點玄。

墨飛白無奈講了實情,魚仙姬,也就是蘇落在鵲橋仙看到的被墨飛白撫摸後脊背的妖男,他是“建安文骨”的頭領。

建安文骨?蘇落想當然的以為原來他們是一個文學團體,倡導的應該是漢末的建安文化,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你們是不是手抄本上的艷情小說讀多了,關系這麽暧昧。”

墨飛白道:“我不是撫摸他,而是撫摸他後背的文字,他後背刺著建安文骨四個字。”

蘇落譏諷道:“人家岳飛刺字精忠報國豪情幹雲,他就是一個文學愛好者,還刺字,不是文痞是文癡,還好意思到處顯擺,難不成罷黜百家,獨尊建安?”

墨飛白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意思,建安文骨的意思是建文。”

“建文?這又有什麽玄機?”蘇落突然捂住嘴巴,然後慢慢挪開自己的手,近乎啞著嗓子竊聲道:“你們,你們想造反!”她知道建文是被朱棣趕下臺的侄兒朱允炆的年號,

墨飛白急忙噓噓,“這是掉腦袋的事情,不可聲張。”

蘇落驚懼道:“明知道掉腦袋你還幹。”

墨飛白道:“朱棣不義,篡奪皇位,魚仙姬把一些有志之士聯合起來,想找出建文帝,再推翻朱棣,因為我是諜人,他們遂把此事托付與我。”

建文帝是大明朝一大懸案,當年朱棣攻入京城進了皇宮,皇宮突起大火,據說建文帝帶著很多嬪妃zi焚,可是沒有找到屍體,於是到處流傳他仍在人間,朱棣也花費很多心血來尋找他,包括大名鼎鼎的鄭和下西洋,並灑下錦衣衛在全國乃至周邊邦國但凡看到像建文帝的便格殺勿論,這個蘇落知道。

“師兄,我們是諜人,我們只為錢財不管政事。”

墨飛白道:“這是正義之事,我怎能袖手旁觀,我們墨宗一直以來只圖錢財無惡不作,我堂堂七尺男兒汗顏慚愧,如今我總算能做件正義之事,不求百年後被人樹碑立傳,只圖今生內心無憾,我已經加入建安文骨,師妹你切不可對別人講。”

對別人講當然是絕對不會,這是掉腦袋的事情,朱棣擅長搞株連,並且從九族更上一層樓的株連到十族,墨飛白一旦事發,自己和墨宗上下只恐無一能幸免,蘇落憂心忡忡卻也不好過度勸說,畢竟墨飛白做的事情被大眾認為是正義,自己阻止正義豈不是邪惡。

想著谷梁鴻要她同去天山酒樓的事,急忙丟下墨飛白去找谷梁鴻,他已經回了房間,並穿戴一新,蘇落咚的推門而進高喊:“我來了。”

谷梁鴻習慣了她這樣的一驚一乍,“看你長的非常溫順,如何就這樣的野呢,是不是在祁連山呆得久了,整日的與毒蛇猛獸為伍。”他指的其實是剛剛蘇落擋著墨飛白不讓外出之事。

蘇落呵呵一笑,“這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忽然發現自己罵了自己,蹭了蹭嘴巴,“這應該叫雙重性格,我當然不是柳離離,柔情似水,對客人笑一笑就撈取大把的銀子,我對客人笑一笑,必定會被他們誤會我是花癡。”

醋味濃濃,谷梁鴻無法對她解釋柳離離這件事,遂轉移話題道:“改天你再隨我去趟日升山。”

蘇落滿臉的醋意頓時換成滿臉的的驚駭,結結巴巴道:“日、日升山!你去那裏幹嘛?”

谷梁鴻神秘的一笑,“游玩。”

蘇落急忙道:“那裏有什麽好玩的,山頂長年積雪,山腰只長些不開花的樹,山腳雖好但匪患猖獗,還是不要去了。”

谷梁鴻道:“你怎麽對日升山如此了解?”

啊?蘇落楞了下,“聽說而已。”

谷梁鴻道:“去還是要去,走吧,現在去天山酒樓,否則客人等急了。”

於是往天山酒樓去的一路她都在琢磨,谷梁鴻去日升山作何?他口中的游玩當然不可信,他那樣的人整日算計怎麽賺錢,不然就是捧著書本看,或者是練功,突然神叨叨的想往日升山自駕游,難道他已經猜出我的諜女身份?往日升山是故意對我打草驚蛇看我的反應?那我剛剛是反應正常呢還是反應不正常呢?無論我正常不正常,反正谷梁鴻不正常,必須小心應對。

正神思恍惚,忽覺頭上一陣清涼,舉目去看,一把紅色的貴妃竹二十四骨油紙傘撐在頭頂,歪一下腦袋就發現撐傘的是谷梁鴻,他今日穿了件月白的長衫,日光下如一股清泉流淌在身邊,他昂首闊步,目不斜視。

蘇落甜甜一笑,及腳面的嫩藕色羅紗長裙摩擦腳面沙沙作響,暗想如果這條路可以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多好。

可惜的是這條路其實很短,頂多半裏,不多時就來到天山酒樓,谷梁鴻收了紅傘交予蘇落手中,問夥計自己約好的盧不思老爺在哪間房等候,夥計指指樓上,“二樓右手邊最末那間房。”

上了樓走到盡頭,當當禮貌的敲門,裏面有個男人的聲音相請,谷梁鴻推門而進,蘇落隨後,本想看看盧不思老爺是什麽人物,谷梁鴻把此人說的仿佛有三頭六臂似的,突然目光就落在一個女人身上,感覺眼熟,剎那便想起正是和谷梁鴻在茶樓對坐的柳離離。

近距離的端量後,蘇落發覺這柳離離不僅僅柔情似水,更是一副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樣,小巧玲瓏眉目如畫,年齡大概在二十六七,表情中更多了一種溫婉,那是歷練人世之後的恬淡。

蘇落突然就感覺火氣從腳底瞬間上升到頭頂,便呈現燎原之勢,原來他與柳離離約會,大概我和這盧不思老爺都是陪襯,他谷梁鴻不是想用這個矮墩墩的盧不思來襯托他的偉岸俊雅,就是想用我這幹巴巴的野丫頭來襯托柳離離的溫和柔美,她氣的轉身就走,被谷梁鴻喝住,“你去哪裏?”

她嘟著嘴道:“花前月下,兒童不宜。”

谷梁鴻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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